湖南凤凰县沱江大桥,一座长328米,高42米的大桥,在不到10秒的时间内整体垮塌。面对一片狼藉的垮塌现场,面对在惊恐中死去的生命,面对遇难者家属悲痛欲绝的脸,人们不禁要问,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
此前的九江大桥垮塌被认为是受外力撞击,美国的密西西比河大桥垮塌被认为是年久失修,而凤凰堤溪沱江大
桥并不存在这些问题,它刚完工还未驶过一辆车,走过一只船,如此“出生即夭折”,无论如何都难以让人相信,这仅仅是一个无法避免的“天灾”。
这次事故,其中一定存在着某些人为因素———要么存在设计失误,要么是一个豆腐渣工程,或二者皆有。
一直以来,在包括桥梁在内的许多建筑物垮塌事故中,我们总能看到人祸的影子,最典型的如重庆綦江彩虹桥垮塌事故。这次,虽然堤溪沱江大桥事故调查的结果要过段时间才能公布,但已经暴露出来的一些迹象引起了人们的质疑。
例如,对于工程的设计方案,上海交通大学吕子义教授分析说,石拱桥全部采用石头虽然从理论上讲是可以的,但如果石拱桥里有钢筋连接就能大大提高抗拉性,否则只要拱部的任一部分坍塌,整个拱部的平衡将会被打破而导致整体性的坍塌。
对于工程的施工质量,有工程专业人士质疑说,“正常的话石拱桥的碎石应该非常紧凑,而这座桥墩断面填的碎石都是散的”(据2007年8月14日《羊城晚报》)。参与大桥建设的一些工人称,“按理说,石拱桥用的石料应该是统一规格或样式,这样才能减少石材之间的空隙。但他们是怎么干的?直接炸山采石,不论大小方圆,就往上安。更要命的是水泥和沙子还没搅和匀就朝里灌浆,甚至少放水泥,沙子多的地方肯定就漏水”。
此外据当地媒体报道,凤大公路是“湘西州50周年州庆”的献礼工程,为了保证工程如期完工,工地“经常组织施工队伍进行劳动竞赛,在施工中掀起‘赶、比、超’的热潮”。而盲目赶工期的献礼工程,很容易成为劣质工程和安全事故产生的温床,对这种为了营造政绩工程而漠视科学规律的做法,国家早就明令严禁———1998年建设部关于加强建设项目工程质量管理的通知要求,“尊重客观规律,保证合理工期,不准脱离客观实际工期,搞‘献礼’、‘报喜’工程”———堤溪沱江大桥的做法是否违反国家规定,值得追问。
以上的质疑显然要通过进一步的调查来澄清。据了解,以李毅中为组长的国务院事故调查领导小组已开始了调查工作,相信此次中央有关部门的直接介入,将有利于排除地方利益干扰,全面追查事故原因,彻底还原事故的真相,给公众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法。
不过,我们更需要反思的是,几乎所有的工程事故中为什么总有“人祸”的影子?建设方、施工方、监理方再加上政府监管部门,这从理论上说是一个有效的权力制衡架构,可以确保工程的质量,但在那些出现事故的工程中,为何这样的制衡屡屡落空?为什么此前有诸多教训,但献礼工程仍然在一些地方大行其道,劳民伤民乃至吞噬生命……堤溪沱江大桥事故再次给了我们血的教训,但如果接下来只纠结于这一个案,而不追根溯源,进行全面整体的检讨,那谁敢保证,下一个垮塌事故不会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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