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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富移民潮

yangguangshixian 2011-09-07 11:04:09 编辑组稿/毕晓宁 总第107期 放大 缩小

 

尽管富人投资移民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物,然而由招商银行联合贝恩咨询发布的《2011中国私人财富报告》,还是触动了各方敏感的神经。报告显示,今年中国内地富人将增至59万人,投资资产超过千万,其个人可投资资产规模将达18万亿元。接受调查的内地富人中,约有27%的人已经完成了投资移民,而正在考虑投资移民的占比高达47%。这一行为在越富有的人群、个人可投资资产在1亿元以上的富人中,表现尤其明显。

事实上,中国人移居海外的步伐的确在逐步加快,各国移民局的数据都显示,中国已经成为投资移民来源最多的国家。其中包括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加坡及香港地区,而投资移民到香港地区占中国投资移民的一半。除了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国家外,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国也正积极向国内富豪们兜售其移民资格,圣基茨和尼维斯联邦这个小国对富豪最大的吸引力就是低税率。

据报道,1999年至今,中国国内有200万人合法获得外国绿卡,继20世纪80年代初期第一代移民潮和90年代初期的技术移民潮之后,中国迎来第三波投资移民潮。

内地富人热衷境外投资

《财富报告》指出,当前境外投资已成为内地富人的一大投资热点,2008~2010年的境外投资年均复合增长率达100%。其中,作为中国个人境外投资主要目的地的香港,2008~2010年来大陆的个人投资,年均复合增长率超过70%,资产规模占中国个人境外资产的一半。2011年,随着中国富人进一步全球化资产配置与投资移民的需要,预期境外投资将进一步高速增长。以美国为例,中国累积投资移民的人数最近5年的复合增长率达73%。

而据深圳某股份制商业银行私人银行理财顾问表示,这一数据与真实情况相比,还是相当保守的,她所在的私人银行用户半数拥有海外国籍。另一家私人银行内部人士亦表示,随着咨询和办理投资移民用户数量的增加,该行不得不安排专门人员推出专门产品,以满足办理投资移民用户的需求。

调查发现,内地富人境外资产规模近年以成倍速度增长,大概有一半境外资产集中在香港,给香港股市、楼市、投资移民等带来巨大机遇。而内地城市的房地产限购令,也促使部分内地资金转战香港楼市,如近期开售的香港新盘中,内地客占比达10~20%。

某些移民国家或地区甚至迫于中国移民人数大增的压力而提高了投资移民门槛,例如香港地区于去年10月宣布,将该地区投资移民的投资门槛从此前的650万港元提升至1000万港元,且不含房地产投资,但港元对人民币汇率下降,汇率换算后的投资门槛提高幅度不明显。

2010年6月,加拿大移民局宣布,将投资移民的资产要求从80万加元提高到160万加元。尽管移民门槛提高,申请者仍然络绎不绝,实际上,申请人数只下降了四、五成,并且伴随着2010年下半年资产门槛抬高的“拦路虎”效应的消退,申请人数甚至能恢复到2008和2009年的高位。

中国建设银行副行长陈佐夫透露了相关数字:“中国管理层的精英,通过办投资移民带走了大量财富,仅2009年大陆就有3000人投资移民到美国和加拿大,他们投资的总额超过了80亿元人民币,若再加上人民币比较热门的地区,2009年的统计,移民带出去的资金就超过了100亿元人民币。”而移民专家张跃辉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称,“一年只移民投资流出去的钱就起码有200亿元”。

有大陆媒体发出警告,大陆或正在重演俄罗斯上个世纪90年代末期的富豪“逃亡潮”。

去美国做地主

对白领们来说,最近的一个新鲜话题是,“要不要去美国做地主?”事实是放在面前的:在“去美国做地主”的网上拍地活动中,上海白领小叶以8800美元的封顶价格拿到美国迈阿密的1000平方米的土地永久持有权。

操作此事的搜房网国际董事总经理庄诺说,在随后举行的团购会上,100块美国土地短短几天内售罄,每块地1000平方米,每块价格约在2万美元。

据悉,目前小叶已经顺利拿到了土地拥有权的法律文件(相当于地契),成为美国迈阿密“格林布尔”大型社区别墅地块的永久持有者,从起了拍地的想法到拿到地契总共花了不到20天时间,对于这块地的打算,小叶说,准备先放在那做后续的投资。

一位浙江买家也参加了这次土地团购,刚刚付完土地款。她说,她只是在网上查了查相关信息,从朋友那里探听了这个地方的部分情况,自己从来没有去过。“如果这件事真的能如期办好,从投资角度看我觉得是值的。现在大家都存在一个钱投资到哪里去的问题,买房被限购了,买股票也是亏损多,存银行里又贬值了,相比国内投资,不如去美国买块有永久持有权的土地最保值。”她表示,短期内没有移民打算,也没有去建房自住的想法。

“拍下美国土地真的能移民吗?”面对网友的疑问,庄诺表示:“美国土地团购超过10块(含)可以办理美国EB-5移民申请。”EB-5移民申请即“第五类优先就业型移民签证”,目的是为吸引外国投资者到美国投资和创造新的工作就业机会,简单来说,投资50万美元,同时提供10个员工就业额度,雇佣额度可改为间接计算工程所拉动的就业量,达到条件者及其家人将可获核发附条件的两年临时绿卡。两年之后,投资者符合条件可申请解除条件,换发为永久性的绿卡。

庄诺说,卖方美国USOFA公司在拿到整块土地的EB-5投资移民名额后,已明确表示,愿意提供30个EB-5的投资移民名额供给此次参与团购、投资额超过20万美元的中国买家,申请全家投资移民的资格。“相比于普通的投资项目移民,买地付出的成本更少,而且资本上的风险更小。”他认为。

仅花20万美元买地就可以移民?这是否会成为美国移民的一种新途径?杭州某移民中介的资深顾问陈先生表示,这种做法相当于打了美国移民法的擦边球,或许可能成功,但其中也会有比较大的风险,因为投资移民政策,美国在乎的不是投资的钱,而是能提供的就业名额。一旦美国移民局发现移民申请者不能完成10个就业名额,很可能移民申请就不会通过。

陈先生介绍,一般的移民中介,主要通过两种方式让申请者参与美国投资,一是股权制,比如买酒店或大型项目公司的股权;另一种是债权制,由申请者与项目方或基金会合作,借债给政府,投资金额要达到50万美元,5年后归还,但存在一定的商业风险。

人才在流失?

回顾历史,经济和政治的动荡期总会催生移民潮,所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自新中国成立以来,移民大潮历经两次,但时代已经不同,100多年的中国移民史,如今早已不再仅是下南洋谋生存的凄苦和在他国掘金梦想的彷徨。

以私营企业主居多,他们的年龄结构大多在35~45岁之间,曾从事移民中介工作的郭玉军表示。既有众多从事实业、服务业而发达的企业主,也有靠炒股和投资房产完成财富积累的年轻人,当然也包括一些财产来源不明的公务员和商业人士。在一些语境中,这些区别于劳务移民、留学和技术移民的人群,代表的是“社会精英”和“新富阶层”的异邦迁徙,因此而引发泱泱中华是否正在经历一轮人才和财富流失潮的争议。

对于许多商务人士来说,获得他国身份不仅有利于子女教育、投资机会,还方便进行商务旅行和休闲度假,这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移民所导致的“人才流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2007年中国社科院的一份关于移民的调查显示,在加拿大的移民中,有15%的人拿到移民身份不到1年就会重返中国。

北京因私出入境中介机构协会会长齐立新认为,对于“精英”和“新富阶层”移民,用“人才流动”比用“人才流失”更为准确。事实上,中国也已成为移民国,据公安部出入境管理局统计,2007年,在华常住外国人就达53万多人。

据教育部发布的统计数字,2009年中国出国留学人员达到22.9万人,比上一年增长27.5%;全年留学回国人员达10.8万人,同比增长56.2%。可见,移民大潮中有一部分人事业的重心仍然在中国,而海外留学和工作的海归人才,事实上“回流”的比例在提升。

而“外流”也并没有在国家层面上引发担忧,中国国务院侨务办公室副主任许又声对海外移民现象表达了3点态度:“首先是尊重,迁徙权是人权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当然前提是合法;其次是中国将依法保护新侨在海外的合法权益;最后是引导,中国要引导新侨在海外尊重所在国的法律,融入当地社会,为当地的经济发展做贡献。”

在国家人才战略的层面上,如何吸引人才回流和他国人才的加入,才是避免移民潮造成高端人才流失之道。去年6月6日,国务院公布了《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其中提到,用5~10年时间,引进2000名海外高层次人才到中国创新创业等。并明确提出,希望至2020年,能让中国“进入世界人才强国行列,为在本世纪中叶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奠定人才基础”。

至于财富的流失,在一家移民中介公司的移民顾问周刚看来,“移民在国外投资的那点钱,跟每年中国购买美国国债和国企在海外的投资额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根据中国外汇管理局的数据,截至2009年底,FDI(外商在中国直接投资)累计余额已经达到9974亿美元,接近1万亿美元。

移民不移国

在电影《建国大业》参演的诸多明星中,网友们遴选出了一长串的已是“移民”身份的中国明星。有人认为,对于爱国,是当你有移民机会的时候,你仍然选择留在中国。

齐立新认为,投资移民,不管是美国还是加拿大,并不要求亲自参与项目的管理和运作,而仅仅是一种投资股东的身份。事实上,由于不甘心错过中国经济发展的大好时机,越来越多的富人手持绿卡,仍长期继续在内地生活和工作。“移民不移国,移居不移家”正成为越来越多富人移民阶层的真实写照。

朱先生毕业后先后在一家美国进口商和5家北美连锁店任要职,长期奔走于中美之间,现在美国一家连锁企业任执行副总裁。类似他的故事,带着第一拨移民潮的明显痕迹,“后来的留学生反映了改革开放后中国的特征:富有和自由,所以留学生洗碗、端盘子不再是非做不可的事了。出国来去自由变成了家常便饭,人们也不再有那种出去了绝不再回来的念头。”朱先生说。

“2008年之后,美国的工作不太理想,正好国内正在兴起投资移民热,一看是个机会,我就回来了。”移民顾问周刚说。

42岁的罗先生拥有加拿大绿卡,却在深圳经营一家电子公司,并在苏州拥有一家工厂,他常年穿梭于珠三角和长三角,前几年还要一年两次飞去多伦多探望坐“移民监”的家人。如今,罗太及女儿终于加入了加拿大国籍,保留住身份的她们立即回到深圳与罗先生团聚,一双女儿目前分别在深圳上小学和幼儿园。在珠三角地区,像罗先生一家这样拿着海外身份,却在中国内地经营事业的移民不在少数。

专家表示,富人投资移民所带来的影响不宜过分放大,但也对照出中国与发达国家和地区的现实差距,值得对中国现行经济、政治、社会及教育等进行反思,需要在诸多领域改革,以改善及提高民众的生活环境质素,吸引及留住更多人才与资金。“富豪移民潮”的出现,是一种警醒,也是一剂药引,能从中看到那些社会病,并对症下药,远比谴责移民的富人“忘本”有意义得多。

【链接】

投资移民:指具有一定资产,并且符合其他一些限制性条件,不同国家有不同的附加限制条件,采取投资的方式取得投资国永久居留权。申请人可以投资于目标国政府批准的投资基金或合适的商业项目,投资基金一般都有最短时间限制。该类申请人必须愿意将资金投资于目标移民国家,以促进目标移民国家经济发展、增加就业机会及丰富文化生活。而获得的回报是主申请人和全家可以获得投资国公民身份,从而享受等同于投资国国民的福利和保险待遇,进而子女也可享受免费或优惠教育的权利,以及全家自由进出该国的便利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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