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皇家战略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齐尼亚·多曼迪(Xenia Dormandy)最近撰文分析了美国在今年总统大选后的对华政策走向。她指出,对于美国来说,中国一直是个“黑盒子”,两国之间充满了战略不信任和不确定性。美国不清楚中国政府与军队之间的权力平衡,也不清楚两者各自的利益诉求,这一直困扰着美国的对华政策制定。同样,中国也不清楚美国的战略是进攻性的还是防守性的。今年11月的美国大选,对华政策仍然模糊不清,中国也将在下半年举行政治局换届。最近的薄熙来事件更为中国国内外政治压力增加了一层敏感性。
美国的政策主张
奥巴马政府延续了其前任小布什政府“遏制加接触”的对华政策,并着重强调“接触”,与中国展开了一系列合作。两国之间展开的对话包括战略与经济对话,以及近期关于亚太地区事务合作、人道主义救援、救灾等话题的探讨。如果奥巴马获得连任,那么在其第二个任期内很有可能继续强调“接触”,着重关注两国可能进行合作的领域,而避免引起矛盾的话题。
虽然外界普遍认为美国的亚洲政策直接针对中国,但对美国来说,对华政策仍将只是其更广泛的亚洲政策的一部分,美国的对华决策也仍将以其亚洲政策为基础。当美国继续奉行“亚洲核心”时,也将避免让矛头直指中国。
多曼迪认为,有两个问题会在今后几年受到广泛关注。首先是中国在WTO和20国集团等国际组织中的参与。考虑到奥巴马政府奉行多边主义,多曼迪认为奥巴马连任后仍将积极支持中国融入国际社会,并在朝鲜、缅甸和叙利亚等国际问题上得到中国的支持。奥巴马政府也非常有可能鼓励其他国际行为体,特别是欧洲,放开眼界,更多地从战略与安全的角度与中国打交道,而不只是着眼于经济。其次是网络与空间安全。美国最近表示希望更加积极地参与建立国际太空行为准则,并愿与其他有关国家一起与中国探讨如何减少来自中国的网络黑客攻击。
共和党总统竞选人罗姆尼在竞选活动中宣称的对华政策主要集中在经济领域,甚少涉及军事、地缘政治、中国软实力等问题。罗姆尼有丰富的经济和贸易经验,因此如果罗姆尼当选,其对华政策将很可能集中在经贸领域。然而,政治、军事问题是中美两国无法避免的。
罗姆尼曾表示,一旦他当选,他将立即宣布中国是“货币操控国”。这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口头说辞,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罗姆尼竞选团队中的外交顾问与中国官员之间长期以来的接触说明罗姆尼政府会把握分寸,不至于将事态严重化,影响两国关系。
此外,多曼迪认为罗姆尼在商界的经历很可能促使他着重关注网络黑客、知识产权和商业间谍问题,这是美国商界普遍关注的。让外资企业在中国市场有更大活动空间、维持美国的竞争优势将是罗姆尼的政策重点。
在安全与地缘政治问题上,罗姆尼曾呼吁美国采取更加积极,甚至更加强硬的立场,包括增加军费。如果这一建议成为事实,将大大影响中美关系。但罗姆尼迄今还没有对台湾等敏感问题做出表态。
此外,罗姆尼还表示他将更加关注中国在国际体系中的行动,以及对人权等国际准则的支持程度。鉴于罗姆尼深厚的宗教背景,这很可能只是他个人的担忧。不过,多曼迪表示,目前还不清楚罗姆尼是否真的会把这些问题置于对华政策的重要位置。
中美关系中的国际因素
中国在国际社会中的行为受到全球广泛关注。中美关系将极大地影响这种关注:中美合作将使中国能够在国际上发挥更积极的作用,而中美竞争则导致中国会在一系列国际问题上不妥协,也将会把那些既需要美国也需要中国的国家放在一个两难的位置上。给中国以发展和参与的空间非常重要。
无论是奥巴马连任还是罗姆尼上台,美国政府都将会继续平衡美国在亚洲的战略重点。这并不意味着美国要疏远欧洲。然而,如果奥巴马连任并坚持削减军费,那么美国重视欧洲的程度将受到更大影响。同时,奥巴马和罗姆尼都非常重视网络和空间安全,但是在这两个方面与中国接触将十分困难,因而美国可能会通过多边国际组织将其他国家也拉进来。这些可能在中美之间引起新问题的领域至关重要,不仅会影响中美两国,也会影响整个国际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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