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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罗斯福没有“主义”的“主义”

yangguangjingpin 2012-08-08 20:33:37 刘亚伟 总第129期 放大 缩小

 

 美国的一本历史教科书是这样描述世界几个大国对上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世界性的经济萧条和社会动荡作出的反应:在意大利是墨索里尼和法西斯主义,在德国是希特勒和纳粹主义,在日本是天皇支持下的东条英机一帮军人和军国主义,在苏联是斯大林和共产主义,在中国是蒋介石和民族主义,在美国是小罗斯福和实用主义。

  1929年,在中国发了财回国开展慈善和救济事业的共和党人胡佛出任美国总统。他在就职演讲中宣布,一个繁荣昌盛的美国世纪已经来临。当年10月29日,美国股市崩盘,整个国家随即进入大萧条。到1933年民主党人小罗斯福出任总统,胡佛已是全美国最不受欢迎的人。之所以这样不仅因为胡佛是一个技术官僚,不善于与百姓沟通和交流,还因为他坚定的政府不能介入经济、更不能介入救济的信念。资本主义的经济靠市场调剂,如橡皮筋一样有松有紧,政府的干预只能适得其反。比政府干预经济更糟的是政府向穷人提供救济,因为它滋生腐败,腐蚀人格,制造赤字。

  小罗斯福上台后一改胡佛应对经济危机谨小慎微的做法,在头一百天就通过国会制定了一系列法律,使得政府大规模地介入经济、金融和劳资领域。尽管小罗斯福总是在国会和广播里说他并不信仰什么主义,只知道解决问题,一个招不行就再支一个招,实际上,小罗斯福信奉的是凯恩斯主义,也就是政府在经济出现滞缓时需要置赤字之忧于不顾而大规模投资,创造就业,拉动内需。

  然而,美国的经济并没有因为政府的强力干预而出现好转,一大批政客和民意代表开始攻击小罗斯福。右派攻击他搞社会主义,是莫斯科的走卒;左派指责他是华尔街的走狗,无视穷人死活;法院认定他越权,宣布许多“新政”措施违宪。小罗斯福的政治生涯眼看就要结束。

  1935年,在继续强力干预经济的同时,小罗斯福一面宣称要向美国的大资本家开战,一面推动国会通过了社会保险法案和瓦格纳法案。前者是美国建立福利社会制度的开始,后者赋予了美国工人阶级与资方集体谈判的权利。次年,他以高票连选连任。然而,无论他支什么招,美国的经济一直不能复苏,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1940年和1944年,小罗斯福又两度当选美国总统。

  美国的历史和政治学学者并不认为小罗斯福在搞白猫黑猫论。他们一致认为他在任12年推行了一整套“国家主义”的措施,从根本上改变了政府的职责,在大规模扩大政府权力(不是干预个人自由的权威,而是照看人民“吃喝拉撒”的义务)的同时也给了美国人民前所未有的权利,并与苏联、英国和法国一起击败了惨绝人寰的希特勒的“国家主义”(西方国家旋即又进入与另一种“国家主义”抗衡的斗争——冷战),成为美国历史上最为伟大的总统之一。

  小罗斯福的伟大在于:一、他拯救了资本主义,拒绝了公有制;二、他巩固了20世纪初由进步主义最早提出和实践的政府合理合法干预经济和市场的权威;三、他背叛了自己的阶级,通过各种手段向富人征税;四、他违反了美国传统的自给自足、自力更生的信条,迫使政府向老弱病残和穷人提供救济和服务,并为每个美国人建立了社会保险。

  在过去的60多年里,美国的保守人士一直试图颠覆所谓的罗斯福秩序但每每无功而返。今天掌握中国命运的新老领导人也许可以从小罗斯福“主义”里寻找一些可以借鉴的治国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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