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年前,马克思和恩格斯合写的《共产党宣言》在当时资本主义的大本营英国伦敦出版。他们在这本后来为整个世界带来无数动荡不安和腥风血雨的书中发出了“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呼唤。
《宣言》再版过无数次。在1890年德文版的序言里,恩格斯写到,“今天我写这个序言的时候,欧美无产阶级正在检阅自己第一次动员起来的战斗力量,他们动员起来,组成一支大军,在一个旗帜下,为了一个最近的目的,即早已由国际1866年日内瓦代表大会宣布、后来又由1889年巴黎工人代表大会再度宣布的在法律上确立八小时正常工作日。今天的情景定会使全世界的资本家和地主看到:全世界的无产者现在已经真正联合起来了。”
早几十年看这段话,我们可能会感觉恩格斯很没劲,怎么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不去打造那个“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而是在争取八小时工作日呢?
现在看这段话,突然感觉恩格斯可能比马克思更伟大,因为在人类社会里,基本上所有的无产者都希望成为有产者,而在从无产者变为有产者过程中,他们还需要有法律保证、政府保障的社会福利,老有所依,病有所医,残有所靠。在他们为此奋斗的过程中,资本家和他们所谓的代言人(民选的民意代表)突然意识到,通过打压是无法实现社会和谐与稳定的,最好的维稳办法是由政府提供服务和福利。
问题接着就来了,政府提供服务和福利的钱从哪儿来?只能是征税。富有阶层理所当然是纳税大户。马恩所预见的无产者和有产者暴力相争并取得最后胜利的预见非常遗憾地没有出现。斗争并没有消失,只是变成了对选票的争夺和在议会里的辩论。
这就是资本主义终究没有被取而代之的主要原因。而那些按照马恩的理论宣布自己是社会主义并开始向共产主义迈进的国家很多都落得了“家破人亡”的结果。原因也很简单,这些国家忽视了政府提供社会服务和社会福利的义务,而且也不存在普通人民争取这些“天经地义”的社会保障的法律和民意渠道。
邓小平是中国最早看到这个真正颠扑不破的真理的领导人之一。他取消了阶级斗争,提出发展是硬道理。今天,发展还是硬道理,但是领导人们说得更多的是稳定是硬任务。在硬道理和硬任务之间有一个早被资本主义国家的精英们发现的空白地段——“社会保障”,有了它稳定就有了硬地基。
难怪清华大学的秦晖教授这些年几乎天天在呼吁:“中国的出路依然在于渐进式的和平转型,其中的要义不外乎两点:一是限制政府的权力;二是老百姓要大力向政府要福利。做到这两点,理想中的宪政与民主也就会到来。”
马恩提出的终极目标是可望不可即的理想,秦晖提到的“理想中的宪政和民主”是很多国家走过的路,不是还没有路径的理想,而是屡试不爽的捷径。任何一个国家要稳定和长治久安都必须给她的国民提供依法争取和获得社会服务和福利(比如八小时工作日,比如医保)的政治和经济途径。
□ 本刊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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