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全国汽车拉力赛北京怀柔站,韩寒获得了中国车手冠军(CFP)
“一代人”是个模糊的概念。我们很难从一个时代所展现的面貌来定义这个时代,要从一个为同时代年轻人发声的个人身上寻找时代精神就更难了。但《福布斯》杂志北京分社社长西蒙·蒙特莱克(Simon Montlake)说他要试一试。
蒙特莱克最近发表在《福布斯》的文章说,早在上世纪60年代,鲍勃·迪伦曾拒绝贴上“时代代言人”的标签,他对记者说:“我只是个唱歌跳舞的人。”韩寒的形象则更加模糊,他是位作家、博客写手和赛车手。韩寒这一代人有着他们父辈曾没有的丰富物质生活,这种生活甚至有些奢侈,然而这种物质上的富裕并不能轻易地给他们带来幸福和自信。
对韩寒这样的文字记录者来说,这是个有利因素。时代的特征成了他笔下的素材。他出版了第一本英文杂文集译本——《这一代:中国最著名文学新星(和赛车手)的杂文集》。这本书的副标题可能是在奉承他。即使他的文章中有牢骚甚至自我陶醉之语,但韩寒的文章却值得一看。他狡黠而玩世不恭,毫不留情地针砭愚蠢之辈、嘲笑权贵之流。他表现得不愿成为聚光灯下那一代人的代言人。他说,2009年美国大使馆邀请他与奥巴马见面时他拒绝了,是因为当天有一场赛车比赛。他认为,中国所有这样的活动都经过了事先的安排和审查,所有这些都不过是做戏。他在博客中写道:其实不管是见美国的总统还是中国的,我都没有什么想问想说的,主要是我完全没有兴趣和一群演员待在一个房间里,就是这样。
阿里巴巴CEO马云则属于另一代人。出生于1964年的他是中国白手起家创业的企业大亨中的一员,他们为自己和他人创造了巨大的财富。马云比韩寒更为出名,当然也更加富有。在许多方面,这两个人的特质是对立的。一个专注于物流和市场营销,而另一个则嬉笑怒骂玩着赛车。可是,他们也有一些共同的观念。不久前马云在杭州对阿里巴巴贸易商和供应商的讲话洋溢着自信,鼓舞人心,他和韩寒一样诙谐尖刻,对愚蠢之流没有耐心。马云警告说,经济正处于困难时期,但商人不要指望政府来援助。当他提到“手表哥”杨达才时场下一片大笑,“政府现在面对越来越聪明的群众,”他说。马云还不断重复说,数字经济将会促进中国的“透明和信任”;政府和经济学家的分析预测只会让努力工作的、普通大学毕业的企业家们分心,换句话说,只有商人才真正懂得市场。
在美国共和党大会这样的场合里,这样的演讲不会被人记得太久。可是在中国不同,中国的政治容忍度更窄,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的批评家们常常见风使舵。他们很清楚底线在哪里、逾越底线的代价是什么。而现在这个时候绝不是乱说话的好时候——很快,11月8日就要召开十八大了,中国这个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将迎来领导层换届。
除了都是名人之外,马云与韩寒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对当权者报以一种讽刺的态度,对官场上的那些烟雾弹从不当回事。韩寒非常善于戳穿“伤害中国人民感情”这类虚词,他说其他有民族自豪感的国家根本不会在意那些想象中的诋毁。“也许是我不够敏感吧”,他说。同样,马云在演讲中提到曾有一位官员来视察他的公司,当时马云花了5分钟时间向这位官员介绍自己的公司,可这位官员却就同样的话题给马云上了15分钟的课。马云的这番话引发台下听众一片大笑。
不过,马云和韩寒两人的差别也很明显。虽然韩寒在网上言辞尖锐,但他实际上是一个非常保守的人。他毫不指望自己的读者能够考虑超越自身利益和物质生活以外的东西。他在一篇文章中彻底否定了中国发生底层革命的可能性。他喜欢赛车、美女。如果说韩寒代表了一代人的话,那这个时代就不能称之为一个变革的时代。在这方面,马云这位亿万富豪显然更为激进。他相信他的听众、他所搭建的在线交易平台能够改变中国经济,乃至最终为中国社会带来信任和力量。他说,“我们不能改变世界,我们能改变的只有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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