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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讲故事”是种修行

yangguangjujiao 2014-03-23 17:57:20 灰 常/资深剧评人 总第168期 放大 缩小

 

“你为什么喜欢看韩剧/美剧/日剧?”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时,得到的多是鄙视的目光,目光中的含义是“这有什么好问的?”感觉就像在问一位直男,为什么喜欢漂亮的女生。

有一位爱看韩剧的朋友回答:因为里边的欧巴(韩语“哥哥”)很帅啊。但这位“欧巴”也演过别的片子,还上一些综艺节目,她却没有关注。

还有一位朋友是某明星的忠实粉丝,她的桌面、屏保全是这位明星的海报,一开机就会跳出一张画着黑眼线的男人面孔。但这位明星最新出演的电视剧,她并没有追下去,说是不好看。

那么,大家喜欢看这些电视剧的原因,真的只是因为有漂亮的演员吗?

“讲故事”并不简单

回到最初的问题,“你为什么喜欢看韩剧/美剧/日剧?”这个时候,很多人就会开始想一想,他们喜欢的究竟是演员,还是剧中的角色。

其实,在这个年代,漂亮的演员已经成为电视剧,尤其是偶像剧的“标配”,服装、造型的差异也不会很大。所以,最后比拼的,其实是塑造角色的能力,也就是讲故事的能力。电视剧,其实就是向观众讲一个故事,所谓戏好不好看,要看故事讲得好不好,能不能吸引观众、打动观众。而讲故事,是需要能力的。

以企业管理的角度来看,一个电视剧本的出炉,就是在制定一个企业战略。学过企管课程的人可能都明白,要制订一个企业战略,首先要制定一个中长期目标,然后分析环境——内部环境和外部市场,之后要逐步予以实施,包括设计组织架构、业务整合、管理控制等等。笔者的理解,企业战略管理就是“计划”、“统筹”、“安排”和“控制”。

电视剧中的故事,也是这样“讲”出来的——需要先了解观众的喜好,再写出故事大纲,然后填充情节,还要根据出演的演员来量身定做一些人物的性格特点出来。

编剧作为“战略”的制定者,是这个“故事”里最重要的角色;导演是“战略”的实施者和控制者;而演员、造型、灯光、摄影等,都是在导演的“管理”下共同完成这个战略目标的员工。

谁来“讲故事”?

在笔者看来,这大致体现在三个方面。

编剧的角色有多重要,看韩剧就知道了。一部韩剧开拍宣传时,首先要强调剧本是哪位作家写的,这位作家曾写过哪部大热的电视剧。韩剧《电视剧帝王》就揭示了电视剧的制作过程。在剧中,为了得到一个好本子,电视剧制作人都快要玩命了,因为要决定的一部电视剧的成败,剧本所占的权重是很大的。金牌编剧在剧组的地位要超过导演,相比之下,大牌的明星似乎并非不可替代。

美国的编剧也是团队中的核心,不过美剧的编剧一般是以团队作战的形式出现。一部优秀的美剧,要用到10个左右的编剧来敲定剧情以及各种细节问题,以保证剧情爆点不断,细节无懈可击。我们常在美剧中看到一些非常专业的知识,如建筑学、医学、心理学等等,这些都来自于编剧的专业素养和反复的讨论。

美国编剧协会(TheWritersGuildofAmerica)在美国演艺圈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组织。在2007年,该协会发起了有超过万名编剧参与的罢工行动,以呼吁对编剧提高收入,罢工历时100天,直接的后果是当时的很多美剧都无法继续拍下去,有些只能草草结尾。

而在中国,包括香港在内,编剧似乎普遍处于可有可无的状态。通常在电视剧宣传时,首先强调的是哪位导演的作品,或者强调有哪些明星出演,惟独不知编剧是谁。台湾电视剧行业在琼瑶之后,也没有出现大热的编剧,曾改编《流星花园》的毛训容勉强算一个。

反倒是大陆近几年有了一点编剧主导的概念,像海岩、宁财神等十大编剧就在电视剧的制作中处于相对重要的位置,还有一些编剧如于正,也设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来投资制作电视剧。不难发现,重视编剧,在拍摄时编剧占主导地位的电视剧,是容易受到观众欢迎的。而一些所谓“阵容强大”的电视剧,即便有现成的故事打底(如名著改编),由于缺少编剧的参与,或者导演兼职编剧,结果是恶评不断。

好故事要有黏性

这个世界上最会讲故事的那个人,恐怕是《一千零一夜》里为了保住性命而给国王讲故事的王后。她每晚为国王讲一个故事,结尾留下悬念,以吸引国王明天继续来听故事。

电视剧就是要达到这样的目的。与中国大陆的拍摄模式不同,国外一般是边播边演的形式,这与《一千零一夜》中王后的命运很像——如果你不能吸引收视并“黏”住观众,那么就活不下去。

美剧是按季来与电视台签约,如果这一季收视不佳,电视台便不会续约,就必须在这一季完结,而如果收视很好,只要编剧有故事可写,就能一直拍下去。如《指路明灯》在1937年开播,播了72年,直到2009年才播完最后一集。

相比之下,韩剧的压力可能要大一些,韩剧是每一集都要统计收视率的,这也意味着,每一集都要制造出一些爆点,剧情一定要有足够的“黏性”,以保证下一集播出时不会有观众流失。

韩剧故事法则

那么如何把握节奏,讲好一个故事呢?笔者根据韩剧,大致整理出一点脉络。

首先,要了解拍给谁看。韩剧的编剧以家庭主妇为主,而观众也以家庭主妇为主,所以她们在写剧本时,会首先考虑女性群体的需求。女性群体的需求有哪些呢?最为保险的就是“灰姑娘情结”。每个女人都渴望自己是灰姑娘,在舞会上翻身成为最闪耀的星星,最后被王子拯救。

然后,要营造一个梦幻的、非现实的社会,所以我们看到,韩剧中的“有钱人”即便在自己家里,也常常穿着外套,戴着华丽沉重的珠宝,有的甚至在家里穿着高跟鞋跑来跑去。

“灰姑娘”分几种,有职场灰姑娘、爱情灰姑娘、职场爱情双料灰姑娘。总之,灰姑娘开始必然是很倒霉的样子,生活面临各种不顺,遇到男主角后,命运发生了改变。而男主角身为“王子”,也要有过人之处,帅是标配,其次要富有,还要有能力,而且情感专一细腻,常常会为灰姑娘落下泪来。在《来自星星的你》中,“叫兽”就是这样一件私人定制产品,特供女主角千颂伊。

确定了故事大纲和角色形象后,接下来要完成剧情的设置。韩国的偶像剧只需要考虑一点:男女主角是如何认识的。一般来说有三种:怨偶型、竹马型、窝边型。怨偶型,就是两人因打闹或误会结识;竹马型,就是两人小时候有一段缘分,长大后重逢;窝边型,就是两人是邻居、或不得已住在同一屋檐下。三种方式还可以搭配使用。

接下来的就简单了,按韩剧的节奏,一般是:走进对方内心——遇到障碍——排除障碍——在一起。这就需要一些配角来增加冲突,最常用的是A和B喜欢C、C喜欢A,D喜欢B或A,所以D(通常是女配角)就用尽各种方式欺负C,A和B就充当骑士保护C。像女主角的父母、兄弟姐妹、闺密好友什么的,基本是用来搞笑的。

当你掌握了这些,可能会发现,当一个编剧并没有那么难。但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可以使用的桥段就那么多,要把一个老故事讲出新意来才是最难的。所以一部优秀的韩剧总能不时营造出一种最合适的氛围,演员会摆出最合适的表情,此时会有一段最合适的台词出现,或者是独白,或者是旁白,熨帖到你内心最深处的那个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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