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喜悦之泪》,演绎的是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家庭的亲情故事。年迈的父亲患上老年痴呆,各自成家的两个女儿匆忙赶回来照料。姐妹俩中,劳拉有不只一个年幼的孩子,在照顾自己的家庭之余还要照顾父亲,这让她心力交瘁。杰恩最终决定变卖掉姐妹俩从小居住的老房子,将父亲接到她的家里赡养。
这个过程中,自然有不少苦涩和泪水。姐妹俩的意见不一,重回家园带出旧日不愉快的回忆,父亲的固执己见、难以沟通……她们也遇上了现实利益的考量:母亲去世后,父亲原本独居多年,这会儿却交往着一个不靠谱的年轻女友。该女友冒充护士,实际上却是个瘾君子,还伪造支票弄走老父亲的钱。做女儿的当然觉得要保护家园,赶走女骗子,父亲的财产都应当是属于她们俩的。老父亲却坚持认为:我的钱,我想给谁就给谁,轮不到你们管……
再精明干练的职业女性,回到家里也一样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这种无力,夹杂着与家人的意气之争带来的伤心烦恼——但凡你尝试过用自己的想法去改变身边的人,无论是想改变你的父母、子女还是恋人/配偶,你对这样的烦恼和无力必定不陌生。
埋怨父亲固执的女儿,其实也一样处在慌乱中,于是才想让一切符合自己的想法,来求得安稳。扮演家庭“入侵者”的那位年轻女友,本身确有问题,所以也容易应对。更让女儿们无力的,是在自己家人的生老病死面前猝不及防、手足无措。不只是父母会把已成年的子女仍看作小孩,长大后的子女,心里多多少少都希望父母永远是自己背后的大树和避风港。原本期盼美好时光一点都别走样,后来却忽然明白,在人生无常面前那简直根本不可能,这时你多少会有些难以接受。
每个家庭,家人间都不缺相亲相爱的意愿。只是当变故来临时,人人都难以接受自己心底的恐慌,只顾在不同的想法间磕磕碰碰,一时看不清那些不同的想法背后,其实大家有类似的感受和可以兼容的诉求。于是本应同舟共济、相互扶持的一家人,在相互埋怨中都觉得自己不被理解、不被接受。
从这里出发,尊重生命规律本身,也会变得容易起来。毕竟,家人乃至自己的生老病死,是谁都躲不过的人生课题。当我们一天到晚为养家糊口而奔忙,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身不由己高速运转时,当我们沉浸在看似紧急的各类琐事中时,常常会误以为自己和家人的一切都还停留在记忆中的从前。突然看见父母变老了,你会吃惊会难过,就好像衰老、疾病、死亡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不应该发生在自己或家人身上。然而世间的一切都在无常变化中,哪里是我们停留在记忆的惯性里就能回避掉的呢?
不愿接受必将发生的变化,总想躲在记忆和想象中回避眼前的事实,那才会因徒劳地抗拒而备感无力。真正懂得了无常,你就该感到欣喜——既然一切都在变化中,那么再大的难关也会有转机;即便你和家人此刻心情再差,眼前的阴霾也总会散去。
影片末尾,一家人相亲相爱的场面十分温馨:流泪过后,争执过后,相互误解的坚冰融化之后,亲情始终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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