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西安人挤在地铁人潮、穿过地下通道、走过公共汽车站,他们都会路过数百幅宣传海报。其中有一些是最新的智能手机或是高端豪车的广告,但也有很多并非商业广告。这些海报宣传的是节俭、勤劳、孝道、中华文明以及治党理念。其中一幅上画着一对夫妻,带着他们唯一的孩子,上面写着:“共产党好,人民生活幸福。”
红色艺术一直是中国都市生活中的一景。但是近年来,却不得不让位于铺天盖地的商业广告。习近平主席一直在努力改变这一现象。红色海报现在随处可见:施工工地外围的围栏上、电子广告屏上、建筑墙壁上。中国共产党正在通过这种传统方式进行宣传。同时,对于那些并非宣传党的理念的创造性创作加大了控制力度,政治类艺术又重回风尚。
在中国,艺术有着很长的政治历史。在20世纪的革命战争中,斗争的双方都在通过这一形式争取人心。20世纪20年代,共产党人通过艺术形式向穷苦大众宣传他们的理念。1942年,毛泽东在中国北方城市延安发表了著名讲话,要求所有的艺术要反映工农阶级的生活,为社会主义服务。
在此之后的40年间,艺术与政治紧密结盟,不再有单纯的艺术存在,艺术家们除了进行红色艺术创作别无选择。在毛泽东时代,宣传海报一般是以肌肉发达的钢铁工人和从始至终欢天喜地的农民为主角的,这些艺术作品给当时的灰色生活带来了罕见的色彩。许多人用这些画报装饰家居生活。
党和艺术的同盟关系随着1979年商业广告的复兴而被弱化。党把公众信息的垄断权让了出来。艺术家们可以通过创作得到更多收入,也享受到更多自由,可以因为追求非政治性目标而受到公众关注。与此同时,党所发出的信息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邓小平的“改革开放”未能通过图像充分演绎。20世纪90年代起领导中国发展的江泽民主席所提出的“三个代表”(即中国共产党代表中国的先进生产力、先进文化和人民群众根本利益),也很难在视觉上表现出来。
新的海报类型宣扬的是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自豪感,以及对于建设强盛中国的普遍渴望。2012年习近平主席执政以来,一直希望通过宣讲“中国梦”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来培养这种氛围。在这一过程中,艺术起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各个学校纷纷举办“中国梦”征文比赛;全国范围内还举办了“我的中国梦”摄影比赛;还有很多歌曲歌唱中国梦。
在这样的宣传攻势中,海报扮演着最为醒目的角色。有些是歌颂党和国家的(有一幅海报画的是三个中国娃娃歌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有些是宣扬道德价值的(一个头发上打着蝴蝶结的农村姑娘,身边是一条标语“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有些是呼吁人们保护环境的(简单的一支笔,用墨水画出一辆自行车,宣传的是“少开车,多骑车”),还有最常见的一幅,画的是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姑娘,旁边写着:“中国梦就是我的梦”。
毛泽东之后的几任领导人中,习近平主席在公众心目中是颇有魅力的。他同时也希望强化党的形象。通过艺术形象打动人,中国共产党希望能够恢复毛泽东时代曾经实现过的对人们心理的掌控力量。大量风格一致的海报传递着一个信息:党无处不在。2014年10月,在纪念毛泽东延安文艺座谈会的讲话活动中,习近平主席要求艺术家们弘扬社会主义价值观,不要做市场的奴隶,只顾创作“粗俗”作品追求人气。12月,媒体管理部门表示,艺术家、影视创作者及电视工作者应该到农村体验生活,“塑造正确的艺术观”。
(英国《经济学人》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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