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中关村创业大街还是一条破落的图书城步行街。两年后,这里一天之内挂牌成立的新企业就超过了20家,大街小巷里漫布的创业咖啡馆中,随处都可以看到埋头写代码或修改商业计划书的人。那些拥有新奇想法的年轻人只需要点一杯咖啡,就可能在这里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或者投资者。
这些创业者,就是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提到的“创客”人群的缩影。据北京中关村管委会去年年底披露,2014年上半年,中关村新创办科技型企业已超过9000家,平均每天诞生科技型企业49家。90后群体逐渐成为创业主力军,越来越多的女性、学生以及传统行业的人们也加入到这波创业浪潮中来。激发这些年轻人创业热情的,除了他们自身的创意与激情,还有政府对创业束缚的减少、对创业环境的优化。如果用李克强总理所说的话来概括,那就是:搭台、清障。
简政放权,减少创业束缚,就是清障。在过去,一个项目要过20个部门、盖108个章、经过799个工作日才能真正开工,低下的行政效率、层层把持的行政审批权,俨然已经成了束缚市场活力的最大障碍。很显然,要释放市场活力、激发民间的创业激情,就必须清除这些权力障碍,让市场的归市场,行政的归行政。
行政审批权力退出了,但并不意味着政府就是一放了之,而是要“放”、“管”结合,该管的、该服务的,还是做起来。就像今年政府报告指出的那样,优化就业创业环境,以创新引领创业,实施不间断的就业创业服务。政府只有真正在打造创业环境、实施创业服务上做好了“加法”,民间创业才可能插上翅膀。
当前,中国经济发展正处在爬坡过坎的关口,经济增长的传统动力减弱,发展中深层次矛盾凸显,面对新常态、新变化,如何调动、发挥年轻一代的创造力与活力,如何为他们的发展创造条件、清除阻碍,促使他们为中国经济的未来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与能量,显然是政府面临的新课题。政府只有做好了简政放权的“减法”,做好了创业搭台的“加法”,才可能换取社会创新创业的“乘法”。
放权,给创业做“乘法”
通过简政放权释放的市场活力、激发的创业激情是明显的。去年中国经济的增速尽管只有7.4%,但是原来由各个层次的政府部门层层把持的审批权力收回以后,“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气氛正在形成。
自去年3月全国工商登记制度改革以来,注册资本从“实缴制”改为“认缴制”,取消最低注册资本限制,一元钱就能开公司。此外,年检制变年报制、“先证后照”变成“先照后证”等手段,都在为创业人群“开绿灯”。商事制度这类改革使民众的创业不再受到权力的羁绊,每天都有上万家公司登记注册。这些新建立的公司大都是小微企业,就个体来说虽然不能与国有大企业相比,但民间自发创业形成的强大合力,已经成为抵消经济增速下行的一股重要力量。
对社会而言,政府简政放权意味着松掉了捆绑在个体与企业身上的绳索,意味着市场主体可以获得更大的自主空间,可以更自由地在市场中大展拳脚,发挥创造力。被视为“中国硅谷”的中关村之所以能够迎来又一波创业热潮,正是因为政府充分放权。中关村创业试点政策的实质,正是通过政府的简政放权,调动了千千万万人的积极性和创造性,用政府放权让利的“减法”,调动起了社会创新创造热情的“乘法”。
其实,简政放权松开市场包袱,在创业上获得惊喜的何止是中关村:从上海自贸区“负面清单”管理模式,到天津滨海新区“一颗印章管审批”;从绥芬河商户半天拿到中俄贸易营业执照,到重庆削减一半工商登记审批……过去的一年,政府用实质性的“简政放权”,坐实了市场高人气和国民高关注的热词排行。$nextpage$
当然,对政府而言,简政放权更是一场自我革命,“它不是剪指甲,是割腕,忍痛也得下刀。”这也在说明,放权,不仅触动的是冗繁的行政体系,更会触动坚挺的既得利益。这也决定了,要简政放权,政府不仅要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更需要有持之以恒的决心。或正是为了表明这种决心,李克强总理在记者会上表示,2015年要继续削权200余项,政府要有新作为,重点要抓三个方面的工作:一是全面取消非行政许可,不能法外施权。二是要推进权力清单、责任清单。三是要探索事中事后监管的新模式。简政放权,“不能像开车一样,松了手刹,还踩着脚刹,明放暗不放。”很显然,要推动社会创业创新,让更多的人富起来,实现人生价值,激发社会经济向上的动力,需要的创业者的激情与创意,但也更需要政府多清障、多放权、多让利。
搭台,需要体制创新
除了简政放权,搭台创造环境,把政府该做的做起来,该管的管起来,也不可或缺。当前有一种说法,称创业,尤其是互联网创业,正迎来多年来最好的政策环境。这其实正是因为,政府对打造创业环境,做好创业服务,实施体制机制创新,做好创业搭台的“加法”,有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李克强总理就指出,优化就业创业环境,以创新引领创业,实施不间断的就业创业服务。他同时还在记者会上表示,对企业特别是创业的小微企业,我们要更多地提供租金低廉的创业空间,还要通过政府引导资金来吸引更多的种子基金,给创业插上翅膀。
事实证明,政府的行动绝非仅停留在口号上,更拿出了“真金白银”。据统计,近年来引导基金快速发展,截至2013年12月,从中央到地方,政府共成立189家引导基金,累计可投资规模接近1000亿元。此外,今年1月14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更决定,设立国家新兴产业创业投资引导基金,重点支持处于起步阶段的创新型企业,总规模将达400亿元。
随着中央提出加快构建众创空间、降低创新创业门槛等8项有力措施后,各地也开始紧急行动起来。四川成都高新区公布了《“创业天府”高新区引领工程方案》,提出到2020年要聚集各类科技创业人才5万人,孵化科技创业企业1万家,其中高新技术企业和各类创新型企业1000家。为此,该高新区将每年拿出1亿元支持成长型科技创业企业发展,每年投入创新创业的各类资金不低于10亿元。浙江则提出,到2017年,在全省范围内形成一批国内知名、区域领先、特色鲜明的众创空间等新型创业孵化平台;集聚以80后、90后大学生创业者、大企业创业白领等为代表的创业“新四军”上万人,孵化新兴产业领域高质量创业企业数千家。
同时,不少省市也在酝酿支持创业创新的一揽子新措施。四川省就在研究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各方面的问题,预备出台新的促进大众创业的措施。浙江同样也在就《关于发展众创空间促进创业创新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广东则于近期发布了关于进一步促进创业带动就业的意见。各地都在加快出台促进众创的政策,从税费优惠、基金扶持、科技孵化等方面助力民间创业,而这无疑将使得万众创业迎来新时期。
事实上,那些依靠创业支撑起国民经济的国家经验也证明,要形成“万众创业”的氛围,少不了政府的培育与支持,也少不了体制机制上的创新。比如,被称为“创业之国”的以色列,很多事情是由政府先开头积极推动,然后慢慢地由私人企业接管过来,使之市场化。20世纪90年代的时候,以色列政府开始鼓励创业和高科技产业发展,同时也积极扶持风险投资产业。为帮助风投公司成长,政府初期会给予这些公司一些种子基金,那些活下来的公司便成长为今天的风险投资基金,诸如GeminiIsrael、Teuza等知名公司都是那时候开始成长的,这与以色列政府于1993年推出的“YOZMA计划”不无关系。YOZMA计划是以色列政府为了刺激民营科技公司发展推出的一项措施,其内容为:一个科技公司如果获得国际风险资本注资,以色列政府将提供1:1的配对资金支持企业发展,这对那些刚起步的小企业是一个巨大的利好。因而从1990年代中期到2000年,以色列的科技公司出现了一股热潮,创业公司从100家增长到800家,风险投资从5800万美元迅速增长到33亿美元。
除了以色列,许多国家为了鼓励社会创业,也在搭建创业平台、创造创业环境上,提供了不少支持。美国通过推销创意,以“创业计划”大赛的形式,选拔出优胜者,获得风险投资。韩国则在几乎每所大学里面都设立了“创业支援中心”,实行“严进宽出”的政策,如果大学生能够通过筛选,顺利进入创业支援中心,就可以得到人才、营业场地、低廉租金、法律、税务、谈判等“一条龙”的服务。英国则是通过减税政策鼓励创业投资,法国大学生创业可以领取到补贴……
如今的中国也已经进入到一个创客的时代,要真正让创业者收获这个黄金时代的高“含金量”,让整个社会能在新常态格局下,推动经济质量向中高端升级,政府就必须实现体制机制创新,积极作为起来。而在这个厘清“权力清单”与“责任清单”的过程中,政府可能需要忍受权力断腕之痛,也需要改变过去高高在上的姿态,真正俯身服务于市场。这个过程,既是社会创业创新重新迸发生机的过程,也是政府实现自我革新的过程。什么时候,政府部门能真正把准自己的角色,意识到权力的边界,明确自己的责任,中国经济就能更有质量、更重效益,就能让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成为中国经济新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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